军队的伙食,管够,但粗茶淡饭营养成分不高,清油炒的素菜里,肉片儿象大月亮晚上的星星一样数得清楚
就馋肉
有一年的冬天,我自己掏钱请手下七个弟兄吃大盘鸡,他们几个人娘们儿一样扭扭捏捏地吃了一个大盘鸡,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大盘鸡
然后这帮牛高马大的北方兄弟就开始拍我的马屁,“台长,你官儿大嘴也大,当然比我们能吃
”知道这帮小子哄我开心,一个电台台长算个狗屁官儿哪,但他们夸我嘴大,我高兴,有道是“嘴大吃四方”嘛
我咧嘴一笑,结了窗花的玻璃窗上便映出了我扯得长长的大嘴巴,一颗痣还恰到好处地点在右嘴唇下,“一痣痣嘴,油汤泼水”,命中注定我能吃
这些我都不得而知,但想想它将与我终日想伴,我会静守着那份与它相遇的缘份,我会再次与它目光上的接触,还会涌动出这般柔情,这就足够了
在水月光下,草就像杂草,白色的海棠花瓣落在树下
此时此刻,时间似乎被冻结,这种宁静,这种美丽令人窒息
草上的花瓣已经失去了以前的玫瑰色,显得苍白,使人感到苦恼
过去,树木在阳光下充满了光彩和迷人,但现在,这是剩余花朵无休止的衰落
微风中柔和多彩的阴影现在只能在记忆中再现
spring,这个春天太匆忙了!
遽然,一支长远笛声从夜风中飘了过来
伴着云、伴着霞、伴着草地的气味,伴着黄河的滋味,深深地驻进了我的心坎
我借助取景器,遥望远处,旷野忽明忽暗,深沉而又宽大,我站到了天的极端吗?
树下的峭壁上,糊满了各种贴子,那些红纸或新鲜或色衰泛白
它们为各自的主人在此恳求、承诺、起誓,目的就是要让主人平安如意
我们官舟寨谁家有小孩哭夜、谁家有小孩不好养、谁家有病人难医,都往峭壁上贴红纸签子,上面要写专用的话语,没有文化的都要请我父亲书写
为了表示对神灵的虔诚,要用红纸包上五角八角答谢我父亲
风雨把红色洗去了,那墨迹倒还是那样清晰,阻隔不了神灵和俗人去默诵或诵读
有一张新签子,是我父亲的行楷,兼有柳、赵、王的影子,更多地带入了个人的孤傲和自由
那签子曰:“天皇皇,地皇皇,我家有个夜哭郎
各路神灵看一遍,一觉睡到大天光
×××敬乞
”按道理,这签子应当贴到做风水树的枫树上,可是枫树站上悬崖上,荆棘又团团护卫着它,太难接近它了
人哔竟是高等动物,便把其下的峭壁当做它的一部分,上面布满青苔的石壁也就是神灵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