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2、其实那晚真的狠不想回家
太姥好像身体一直很好,直到她九十八岁那年,在后院滑了一跤,就一病不起,她喜爱清洁,即便躺在床上,也要每天擦洗身子
还在念叨着我听不懂的佛经
在她仙逝的前天,她回光返照,奇迹般地下了地,还走到老宅门口,与邻里交谈,原来这就是诀别,她说她就要走了,以后不回来的
她嘱咐家人不要办丧席,不要为她而杀生
她和奶奶讲了一晚上的话,第二天凌晨就去世了
到下午入殓,身子还是软的,面目慈祥,就像睡着了一样,也没有什么异味
全家举哀,村里老小都来了,那天,我家办了个全素席,算是给太姥办的白喜筵了
太姥留下的遗物里,只有几本古装书,有《孝经》、《法华经》、《楞伽蓝经》、《观音咒》等佛教书籍
还有一本可能出自她手的白描戏剧人物像册
太姥喜欢菊花,后来,奶奶就在她住过的后院西厢房外种了几本菊花,每每秋至,菊花盛开,白的仿佛团雪簇粉,黄的似堆金攒玉,各色菊花开遍了后院,香气四溢
奶奶说她梦见太姥在菊花丛中穿行,高兴得很!
可见,“泉”已经是古代文人诗歌情怀里不可或缺的意象了
于是,有清灵曼妙的泉——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(王维),也有冰冷艰涩的泉——“冰泉冷涩旋凝绝,凝绝不同声暂歇”(白居易);有汩汩流响的春泉——“木欣欣以向荣,泉涓涓而始流”(陶渊明),也有冰封天地的冬泉——“百泉冻皆咽,我吟寒更切”(杜甫)
“泉”的意象在古典诗歌的丰富性几乎和月可以比美,从古到今,不间断地奔流,“泉”就由一个自然意象变为一个精神意象了
老家是在滇西北莽莽群山中的一个小村落,背倚高山,面临荒原
在群山间,老家人祖祖辈辈耕耘着一大片呈阶梯状分布的田块
也有一些开垦出的山地
老家缺水,种田很艰难,加之水土也不养人,除了包谷、大麦、苦荞、洋芋等旱地作物长势很旺、产量颇高外,水稻产量老是上不去,一亩水稻也就打谷子几百斤
那些在山外坝子里平畴沃野的水田,一亩田可以打一千多斤,有些甚至达到了吨粮田,那是可望而不可及啊!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,改革开放的春风已吹遍了神州大地,可老家人一年四季还在那几亩薄田里耕作,但粮食仍是不够吃
每年春天一过,就要进入夏荒了,有些家户开始借米借面
只有为数不多精打细算的人家粮食够吃到秋收
在村里,我家是比较特殊的,因为教书的祖父有一份国家粮,一个月可以用一角三分八的价钱买三十二斤大米,可以解决一点难题
然后再到街上高价买一些大米,添上一些麦面、包谷面,做成两掺饭,也可以勉强度到秋收
在那个清汤寡水的年月,人们的肚子老是饿得慌,饭量也总是特别大
记得年幼的堂弟总用一只小汤匙敲着瓷碗的边高声叫道:“又是‘面面饭’,我不吃,我不吃!”在那个年月,我始终认为,种田人买粮吃,种田人吃不饱,这是农民的无奈,也是农民的悲哀啊!
47、幸福融汇人生的百味,美好串联生活的点滴;健康激发生命的活力,快乐荡漾轻松的心绪;希望燃起奋斗的火花,明天则续写无限的精彩